凰山昴

【初恋组/独伊·短篇】在他们启程之前

一个短小的片段,初恋组,然后独伊,一笔带过亲子分,注意避雷。

简单概括设定:皇帝新鲜罗马,他病入膏肓,命不久矣;作为可能的继位者之一,路德被带到了意呆面前,人们渴望他能取悦意呆以取得他的支持,然而这个年轻的贝什米特似乎表现得并不是太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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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是男仆,又是准备饮食的女仆,然后是两名女官,和一名文书。他们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,收敛表情,进去,又出来,端着和来时一样的托盘:年幼的皇帝高烧不退,吃不下东西。女官们站在门边窃窃私语,然后叫来了大公爵夫人维蕾娜·埃德尔斯坦。她进入房间,不一会儿也出来了,摇着头,掏出手帕,拭了拭湿润的眼角。

“罗慕路斯之星在上……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!”她嗫嚅道,挥手遣走了所有人。大公爵夫人看上去是那么虔诚而悲痛,没有人怀疑这一点。

那之后是皇家御医伊斯特万·海德薇莉,来进行日经检查。这个过程非常迅速,只持续了十几分钟。医生出来时在皱着眉头思索,并未注意到门没有关牢。他本打算给病人放血,无奈病人发了脾气,不肯配合,医生便只能作罢。

“我早就想过:放血也许不适合陛下这个年龄的孩子。”他嘟囔着,有些不满,却无从发泄,“只能再另想办法了……”

 

皇帝就在那扇门后。他躺在一堆各式各样的软垫、被褥中,面色苍白,医生说,保暖有利于他的恢复,于是整个房间里门窗紧锁,壁炉也整日点着,让人难受极了。除此之外,他每天还要服下十种以上药水,并且时不时接受放血,这些东西毁了皇帝的胃口,现在他每天能吃下的东西不比一只小鸟多。

之后的一名访客是一个蜜色头发的男孩儿,他手捧一束鲜花,低垂着眼帘,推开了走廊尽头的大门;他一言不发,沉默着避开了所有人的问候、指点与那些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窃窃私语;他名叫费里西安诺·瓦尔加斯,是罗慕路斯大帝的一名后代,同时也是一个好孩子:天真、纯洁的,快乐的,愚蠢的。

皇帝苍白而瘦削的面孔让小瓦尔加斯难过极了,“——看他,究竟忍受了多少痛苦!”男孩儿在心里对自己说,没有什么比目睹自己心爱的人历经病痛的折磨更叫人心碎了。最终他摆出笑容来——这个小家伙笑起来可是非常好看的,这样的笑容能叫最阴郁、最冷酷的人们都为之开怀。

 

“我带来了花。”小瓦尔加斯说着,一边四处寻找花瓶。床头的柜子上正巧有一个,里面插着一把枯萎的雏罂粟花,花儿已经变得干瘪,那些绿色的叶、红色的花瓣都衰老成了同样的颜色:焦黄,如同被什么无形的火焰烧灼过一样。他看着它们,这束死去了的花儿仿佛有什么魔力,叫他无法移开视线;几秒钟之后他抓起枯黄的花束,把它们悉数扔在地上,并狠狠地用鞋跟从它们身上踩了过去,仿佛这样就能否认他看到过它们的这个事实。

 

“看,是矢车菊。”,他把新的花束给年幼的皇帝看过,“我找到了一枝天蓝色的,它像极了你的眼睛,不是吗?”

“可是你不该来这儿,海德薇莉医生说,他不确定它不会传染。”海因里希·贝什米特说,带着所有遭受病痛折磨的人都怀有的厌恶之情,他避开了“疾病”这个词。他的访客也注意到了。

皇帝试图支起身体,却失败了——他虚弱极了。在罗慕路斯神殿加冕时,他只有七岁。现在呢?也不过是一个漂亮的蓝眼睛男孩儿,正处在孩童与少年交替的年纪上而已:天真尚未完全退却,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与忧郁。

 

小瓦尔加斯把皇帝扶了起来,并体贴地在病人的腰后塞了两个枕头,让他靠着。“看来花儿不足以让你开心起来。不过没有关系,我还带了点别的。”他说。

“带来了什么?”皇帝问道。于是他的小访客真的开始在围裙里翻找起来,这下年幼的皇帝忍不住好奇起来,脸上多了些神采。在这一刻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孩子,等待着同伴偷偷带进病房的一个惊喜。

“把眼睛闭上。”小瓦尔加斯命令道。皇帝服从了,他这么做的时候,耳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“不过你可得保证,不告诉任何人才行——尤其是大公爵夫人。”

“我保证。”海因里希说。于是小瓦尔加斯爬上他的床铺,并且亲吻了他。

“你不该这么做,我可能会传染你。”这下他的脸庞烧得通红,而您得相信我,这和壁炉一点关系也没有。

而小瓦尔加斯摇了摇头,“我是罗慕路斯的子孙,你忘了吗?我不怕这些。”他直直地望向皇帝,眼神无比的真诚而不容置疑。他们对视着,最后,皇帝先撇开了视线。

 

“我听人们说,他们要把你送去罗慕路斯神殿,他们要你在那儿待够一年。等你回来,”他顿了一下,语气冷淡,“等你回来,说不定我就已经……不在这里了。”

这样悲伤的告白让小瓦尔加斯难过极了,他紧紧握住了皇帝的双手,他把它们贴近胸前、靠近心脏的位置。早些时候,有人告诉他,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,出发前往罗慕路斯神殿的日子就是明天。

“叫我怎么、怎么忍心这样告诉他!”他痛苦地想着,最后选择了隐瞒。

“不,那不会发生的。”小瓦尔加斯坚定地说,“一年!不过是一年而已。到那时,我会要求一件奢侈的礼物:一间新的画室,就用那间废弃的阳光房改建,你会答应吗?”

 “不如现在就他们动工吧!”皇帝说,他将目光转向了小瓦尔加斯带来的那枝蓝色的矢车菊,他被它吸引,久久不肯挪开视线。“它们真好看。”

 

这个时候,小瓦尔加斯发现,皇帝那双冰冷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渐渐变得暖和了些。

 

那之后,大公爵夫人带着她的长子罗德里赫前来探病。当她看到坐在皇帝床边的小瓦尔加斯时,她那光洁美丽的面孔上便有了些接近愤怒的讥笑。看起来大公爵夫人似乎要发脾气,最终,她只是冷淡地命令小瓦尔加斯离开。

“立刻到会客室去。”她告诉小瓦尔加斯,“你有客人,是贝什米特家的浪荡子,或许还有那个不知廉耻的波诺弗瓦——谁知道呢。”

她厌恶地皱了皱眉,她那生性高傲的儿子则一言不发。

 

小瓦尔加斯服从了。客人已经在会客室里等待,他们分别是海德薇莉医生,金花爵士弗朗西斯·波诺弗瓦,贝什米特家族的长子基尔伯特,以及另一个金发、表情深沉的贝什米特男孩。这些人无一例外地让小瓦尔加斯感到陌生:他上一次见到波诺弗瓦是一年前的事情,至于两个贝什米特,也许在什么社交场合上有过点头之交,可大概也只有罗慕路斯之星能记得这样的事情了。

 

金花爵士关切地询问了皇帝的病情。

 

海德薇莉医生摇着头宣读了判决书:“胸膜炎。”他说,“但也许那之下还有更可怕的东西,结核病,或者更糟。”

“这真是太可怜了!罗慕路斯之星上,为什么、为什么就不能怜悯我皇?!”金花爵士弗朗西斯·波诺弗瓦高声说道,一边惋惜地摇着头。他的神情优美,如同在谈论一首令人悲伤的叙事诗,一个美丽而不真实的浪漫故事。“他也许很快就会蒙主召唤,而我们——我们活着的人却不得不考虑更多。”

他转向站在医生身旁的基尔伯特·贝什米特:一个笑声粗野、面色苍白的年轻人:“这件事情您得听我的:得让路德维希和费里西安诺·瓦尔加斯见上一面才行。那个小天使很快就会被送去罗慕路斯神殿,你知道神殿里的那些人,不把他关够一年是绝不会放出来的:必须得在他动身以前把这件事情办妥。”

贝什米特家族的长子嗤笑了一声,表情轻蔑。

 “那个小瓦尔加斯是个废物,”沉默了一会儿,他说,“我见过他,穿着女孩子的衣服,又瘦弱,又白,和一团面一样。”

“他是个瓦尔加斯!”金花爵士厉声说道。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,如同一条在觊觎着猎物的狼。“他站在我们这边的话,半个王位就已经到手了。安东尼奥·卡里埃多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个傻小子,他把罗维诺·瓦尔加斯哄骗得很好。而大公爵夫人……”门闩响了一声,于是爵士压低了声音。

 

来人正是费里西安诺·瓦尔加斯本人,看到他的一瞬间,爵士立刻换上了他最温柔、最和善的表情,笑着迎了上去:“天哪,看看这是谁!罗慕路斯之星在上,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您!”

“没有什么比看见您更叫人开心了,爵士。”小瓦尔加斯说。——他没有变!依然是那个好孩子,天真、纯洁的,快乐的,愚蠢的。

金花爵士松了口气。“罗慕路斯之星在上。”他默默地对自己说。

随后他亲切地吻了小瓦尔加斯的头发,“来吧,这儿有一位小先生,我得引见一下……”他向基尔伯特·贝什米特使了个眼神,对方恶狠狠地瞪了回来,然后才极不情愿示意年轻的访客走上前去。

“路德维希·贝什米特先生,别看他年龄小,去年已经受封成为准骑士了!”金花爵士将男孩推到小瓦尔加斯面前,仿佛在推销砧板上一块上好的腿肉,“看上去眼熟,对不对?这位小先生是一个纯正的贝什米特,他是皇帝海因里希的第二表亲,并且……”

“贝什米特。”小瓦尔加斯打断了爵士。他他直直地望向路德维希,眼神真诚,却无比忧郁。

弗朗西斯·波诺弗瓦愣了一下,“……您得容我介绍完,他的母亲尤利娅·卢多维卡是……”

“我知道,爵士,谢谢您。”小瓦尔加斯说,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路德维希。“您看上去是个好人,然而王位从来不会对好人友善。现在,告诉我,路德维希·贝什米特,”他轻声发问,而周围太过寂静,这声音听上去比实际更响亮些、更有力些,“您会成为下一个吗?”

路德维希·贝什米特却义正言辞地反驳道:“您的问题让我很为难。我忠诚于皇帝陛下,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。”他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,脊背挺得笔直,像一棵挺拔的小树一样,正如任何一个贝什米特家的男孩,他身材偏高、身体强健,时刻表情严肃,并表现出与年龄不太相称的成熟。

小瓦尔加斯审视着他,几秒钟后,向路德维希伸出了手,并允许对方吻了他的面颊:“那么请忘了那些玩笑话吧!”说完他就准备离开了,而路德维希叫住了他。

“我想请您向皇帝陛下转达我的挂念:我衷心希望他早日康复。”

小瓦尔加斯停下了脚步,他站在原地,有几秒钟,仿佛在思索些什么。“我会如实转达。”最后他说。这就是费里西安诺·瓦尔加斯和路德维希·贝什米特初次见面时发生的所有对话了,第二天,这天清晨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,阳光却特别清亮,该是车队离开王都、启程前往罗慕路斯神殿的时候了,神殿坐落在遥远的古城中,光是去那儿,就得耗费近一个月。这是即将启程的清晨,费里西安诺·瓦尔加斯站在巨大的罗慕路斯雕像旁边,静静地看着随行人员忙来忙去。他是个好孩子——天真,纯洁,快乐而愚蠢,没人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。

“阁下,我们该走了。”送行的女官提示道。于是小瓦尔加斯顺从地登上了马车,车队移动前,他的视线被路边的几朵花儿吸引了。女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——在那之中,有一簇天蓝色的矢车菊开得正好。

 

“您喜欢它吗?我可以帮您摘来。”女官善解人意地提议道。而小瓦尔加斯摇了摇头。

“不。”他说。“让它在那儿开着、开得更长一些吧。”

 

【Fin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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补充一下设定。在这个设定中,新鲜罗马虽然是皇帝,但是奥娘维蕾娜掌权,新鲜罗马死后,小少爷、亲分、和路德都是王位的可能继承人,他们大约都十来岁吧,年龄不大。

小少爷有他母亲、大公爵夫人维蕾娜、埃德尔斯坦家族、以及海德薇莉家支持;海德薇莉家的女儿伊丽莎白是个猛汉(?),很能打;

亲分本人似乎并没有争夺王位的意图,另外卡里埃多家族也正在衰落的路上走出太远,他也许不是最佳候选人,但是他背后有亚瑟·柯克兰等人支持,另外他也受到罗慕路斯大帝的另一个后人罗维诺的青睐;

多一字看上去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,但是问题出在他的支持者、也是他哥哥普爷身上。普爷嘛……能打是肯定的,但是政治手腕很薄弱。他们的同盟弗朗西斯立场不坚定,很有可能倒戈到亲分那一队里去。

作为罗慕路斯大帝的后人,拥有意呆或者子分的支持是继承权争夺的重大筹码。亲子分已经不可分割了,所以在这个小片段里,法叔极力想把路德推销给意呆。奥娘则看清了意呆基本不会支持小少爷了,所以她尽力想把意呆支走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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