凰山昴

【童话五则之二·米英】忧郁山谷与黄金龙

这是五篇相互联系的童话故事中的第二篇,全文已完结,走这儿

【aph·全文完】童话五则& 后记


注意:这是一篇童话,ooc属于我。Cp米英only,英sir是一条黄金龙!阿米是(很菜的)驯龙师。我很自豪地告诉大家:HE,甜得非常没有压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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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今天要讲述的是一个发生于远离神圣国都、在大陆另一头的山谷里的故事。这个山谷是那么、那么的遥远,想要到那儿去,一个人必须要穿过无数森林、平原,走过无数艰苦而险恶的群山峻岭。太少的人能有足够的胆识与运气,能真正地到那儿去,于是那个山谷在我们看来,就成为了一个孤独而忧郁的地方,如同一个蛰居在无人之境的老人,虽然神秘,倒也安安静静的,谁也不惊扰。

在那忧郁山谷里居住着一条黄金龙。在这片大陆上,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,它们常常居住在远离人烟的山谷、冰湖深处,或者是将自己的踪迹掩藏在火山的岩浆里。但是我们这位朋友之所以特殊,是因为他那一身金色的鳞片、以及那翠绿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——您得知道,这可罕见极了!

在阳光下,这身鳞片就变得无比耀眼。无论是神圣国都里的黄金宫殿啦,还是异邦商人的珍宝库,没有什么能够比得过这样的光辉;当他潜入湖水中,湖面就也变得金光闪闪的了,若这时恰好从上方飞过,人们一定会认为群山环绕间的不是普通的湖水,而是一个装满了液体黄金的巨大坩埚。走遍整个大陆,一个人决然不会找到第二条黄金龙——他是独一无二的。

 

有一个秘密应该提前讲清楚:黄金龙也并非一直都是黄金龙。和其他的龙不一样,他并不是诞生于龙蛋里的。数百年前,这条龙也曾经是个人类——大陆以西到过上的一个王子,他的父母将他命名为亚瑟,与传说中的英雄同名。当这个金发、绿眼睛的漂亮男孩儿长大后,很遗憾的是,他并不热衷与学习如何同龄军队、治/理国/家,甚至不想当一个踏踏实实的好人,而是成为了一名海盗。自他成年的那一刻起,亚瑟不再和宫廷里的人来往,反而只和世代当海盗的卡里埃多家的男孩儿厮混。一块儿,他们兴建了巨大的舰队,在通商的海路上肆意妄为,焚烧船只、抢夺钱财。长而久之,那些商船啦、渔船的主人都叫苦不迭,纷纷向天上星星祈求,希望他们的船只以后不再受到海盗们的骚扰。

当这名成功的海盗、失格的王子死去时(当时他还很年轻,死于一种多发于水手间的疾病),他的同伴们将他送去埋藏着他的财宝的孤岛埋葬。当人们离开后,那像山一样的宝藏堆颤动了起来,数万金币、华美的金器、珍宝向亚瑟飞去,它们附着在他的身上,紧紧贴附着他,渐渐地这些黄金烧灼、融化了,与王子的皮肤融为一体。这个过程痛苦极了,就如同千万利刃依次划开了亚瑟的皮肤,可是在这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孤岛上,谁有会来倾听一个死人的哭喊声呢?他旗舰的风帆成为了他的一双翅膀,引以为傲的财富变成了他金光闪闪的鳞片——这就是黄金龙的来历了。

 

在他刚刚变成龙不久的时候,亚瑟为了自己那光彩夺目的金色鳞片而无比骄傲,无论你走到哪里,一个人决然不会找到第二条黄金龙——他是独一无二的。

“这样也好,”亚瑟对自己说,“这样一来,我辛苦得到的财富将永远与我同在,谁也不能把它们夺走了。”

龙总是愿意不断积累财富、并痛恨失去它们,从这个层面上来看,对亚瑟而言,成为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?但是毕竟黄金龙不是普通的龙,在古时候的人们看来,黄金龙的出现象征着上天的恩赐与祝福。因而每当亚瑟出现在人类聚居的地方,无论是皇帝、贵族、有钱的大商贾,还是穷得叮当响的佣兵骑士,这些人中间都会引起一阵驯龙狂潮。人们踏寻着黄金龙的踪迹,企图能找到他、将它据为己有。驯龙者们不惜为了一张地图、一片他脱落的龙鳞而大打出手,若是原本就相互憎恶的领主们较上了劲,长期以来的怨恨也爆发出来,甚至还能引发一些骇人的战争。

 

这样一来,他就不得不躲藏到最遥远、最险恶、最孤独的山谷里去,以躲避驯龙者们的追踪。忧郁山谷是最好的选择,谁会来这儿呢?黄金龙得到了他想要的安宁,却无法遏制地觉得有些孤独。在漫长的时间里,数百年间,只有天上的星星能稍微陪他讲话。有时,赶上每个恒星月的第十二天,当东方的耀星从地面上旅行回来时,他会把在人间的见闻和黄金龙分享。这个时候黄金龙就羡慕极了,同时他也拒绝坦诚地表述这种感情——毕竟,我们这个朋友是一个古老而高傲的生物。

“我可一点都不想靠近人类!这些小东西既粗鲁、又贪婪,只会觊觎我的财富。”黄金龙告诉东方的耀星,然而他同时也恳请星星多告诉他一些在地面上的见闻。

“并不是因为我想到那儿去。”他辩解道。

 

然而星星也好,每隔几十年会偶尔到访的、其他的龙也好,他们都不可能永远陪伴在黄金龙的身边,也不能体会他那长久而强烈的孤独。

渐渐地,就如同山谷的名字一样,黄金龙变得越来越忧郁,几乎是闷闷不乐了。有的时候他会想起当自己还是一个王子时的情景,想起父母、那些仆人们善意的笑容,当他再更多地回忆时,他发现,这些事情发生在太久、太久以前,他已经记不清楚了。

 

 

在他成为黄金龙的第六百、七百还是第八百个年头(这并不重要),有一天,在忧郁山谷里,他发现了一个小孤儿。这是一个驯龙师的儿子,他的父母进入山谷,希望能找到并驯服黄金龙,将龙献给皇帝。然而这条路途实在是太过艰难、险象环生,小孤儿的父母亲死去了,留下他一个人。夜晚的山谷从来不是一个好地方,失去了父母的孩子踏着疲惫的脚步,跌跌撞撞地走近了黄金龙栖息的洞穴。

“我叫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,是驯龙师的儿子。恶龙,我要驯服你!”小孤儿看见了黄金龙,于是郑重地宣布道。这是一个金发、蓝眼睛的男孩儿,倘若他站直、伸长手脚,也不及黄金龙的前肢长,但他看起来什么都不害怕。

——一个勇敢的小东西。黄金龙想,这下他有了些兴趣,于是就对孤儿说:“可是我想你一定很饿、也很累了。你可以睡在我的洞穴里,山洞里也有些食物。”这个时候,对于这个年幼的不速之客,亚瑟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,“我已经孤独了上千年,留一个小白痴在身边也不坏。”黄金龙想。

“我可以睡在你的翅膀下面吗?”驯龙师的儿子问道。

“简直无耻!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。”黄金龙气愤极了。然而夜深的时候——要知道,忧郁山谷的夜晚是那么的冷、那么漫长,他还是将阿尔弗雷德护在自己的双翼之下。这样,孤儿就听不见山谷里不停呼啸的风声了,那声音太过于高亢与凄厉,有的时候,连亚瑟自己听到了都觉得毛骨悚然,由不得想向洞穴最深处靠去。

“并不是因为我想这样做,”黄金龙告诉自己,“不过,一条合格的龙总是应该照看好自己的藏品。”当别的龙来拜访时,它们都非常震惊于黄金龙收留了人类的孤儿这个事实,因为在它们看来,黄金龙是个骄傲而高贵的生物,他向来是鄙夷人类的。

于是黄金龙就向别的龙解释道,“这是我的藏品,”他告诉它们,“最好的一个。看看吧,他不仅非常活泛,还能一比一天变得更大。”

 

“这不同于你以往的任何藏品!”别的龙惊呼道。可那也没有什么关系,驯龙师的儿子阿尔弗雷德成为了黄金龙的养子,就这样,也一天天长大了。

白天的时候他们就在山谷里捕猎、劳作,别的龙赠送给他们掠来的种子,这样他们就能开垦一小片农田、种植一些人类能吃的作物了。不要忘记了黄金龙可以飞翔吧!这对一个什么也不害怕的男孩儿来说,是多么可贵的特权。在阿尔弗雷德年幼的时候,有无数次,他攀上黄金龙的脊背,他们飞过山丘、飞过湖面、飞过碧绿的平原,他用手指触摸着天空的衣摆,离那些洁白的云朵也更近了。可惜的是,在阿尔弗雷德长得更大后,他就失去了这个特权了——毕竟亚瑟也算不上什么巨龙,几年过后,带着他的养子飞行这个事情越来越艰难,渐渐地,他再也驮不动阿尔弗雷德了;

有的时候,在河流的下游会有商船的残骸飘来,他们总会从里面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宝物:色彩奇异的织物啦,装帧精美的书籍啦。到了晚上,阿尔弗雷德会请亚瑟读这些书上的文字给他听,“再读一个,好吗?”他总是孜孜不倦地央求道,“我想听一听山谷以外、海那边的故事。”

“瞧他!就如同他的同类一样,多么的贪得无厌。”亚瑟想,为了免除这个麻烦,他教给阿尔弗雷德识字与书写。他的养子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孩子,很快他就能熟练地阅读,并开始渴求更多知识;

当夜色更深时,驯龙师的儿子就在黄金龙的翅膀下面进入梦乡。天上的群星有时亮一些,有时暗一些,可这有什么关系呢,它们能看得到一切。

 

当一个孩子长大后,有些事情就在慢慢地发生变化。“我是驯龙师的儿子,”有时候,阿尔弗雷德会这样想,现在他已经是聪明而强壮的少年了,“我的父母在驯服龙的旅途上死去,而我——却成为了龙的养子!”

“也许我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了。”他对自己说,“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驯龙师,而亚瑟会成为我的猎物。”他这样想,看到黄金龙时,却不好意思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——毕竟黄金龙抚养他长大,而养育一个孩子成长,要知道,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,对一条龙而言更是艰难无比。

 

几乎是立刻地,黄金龙就看透了阿尔弗雷德的想法,毕竟他活了好几百年,想看透一个自己养大的孩子简直是易如反掌。“那到山谷外去吧。”于是黄金龙对他的养子说,“到你父母生活过的地方去,倘若你想成为一名合格的驯龙师,你应该寻找一名合格的老师。也许很多年以后你会驯服许多、许多的龙,但你驯服不了我——我是一条不会被任何人驯服的龙。”

最后,黄金龙取下了自己的一片鳞片赠送给阿尔弗雷德,“你可以带走我的一片鳞片——这并不是因为我会想念你,”他解释道,“带着龙鳞出发的年轻驯龙师会得到同行的敬重。”

 

于是阿尔弗雷德离开了忧郁山谷。从他离开的那一天起,忧郁山谷再次忧郁了起来。如流水一般的时间渐渐地变得无比生涩,如同老旧机器上生锈了的齿轮,缓慢而艰难地转动着,每一天,从太阳升起、到太阳落下的过程感觉如同一年、十年那般漫长,而从太阳落下、到再升起呢?是同等漫长而难熬的。

“我为什么为了那个小白痴而浪费时间?我是一条龙,我拥有这世间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财富与珍宝。”黄金龙亚瑟对自己说,他觉得可笑极了。

“你最好的那个藏品呢?”别的龙到访时,总在四下寻找阿尔弗雷德的身影,“他跑到哪里去啦?”

“他的名字叫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,是驯龙师的儿子,现在也成为驯龙师了。”亚瑟告诉别的龙。

“他不是我的藏品。”最终他说。

这下,他又只能和天上的星星互诉衷肠了,而当他在夜空中寻找自己的老朋友时,他却怎么都找不到东方的耀星了。黄金龙望着黑乎乎的天际、空洞的山谷,他用金色的龙翼盖住了自己的脑袋,不再看了。

“并不是因为我感到孤独了,”黄金龙对自己说,“我已经这样过了好几百年。再过一百年、两百年,又有什么区别呢?”

 

 

 “我拥有这世界上所有的珍宝。”在神圣国都,一位同还是海盗时的亚瑟一样、热衷收集宝藏的皇帝说道,他正在检视自己那座金碧辉煌的藏宝库,“可总还感觉缺了些什么。”

这位皇帝贪得无厌,他从来不吝惜为了宝藏而花费大量的钱财、派出许许多多的人手。年轻的士兵、寻宝者为了这个目的纷纷丢掉了性命,而皇帝却丝毫不在乎——毕竟他是皇帝!他可以拥有整个大陆上他渴求的一切。

“那么,也许您应该派人去寻找黄金龙。”皇帝的寻宝顾问说,“那可不是一条普通的龙:它的鳞片是金子做的,它的眼睛就是成色最好的祖母绿。据说它居住在遥远的、人迹罕至的山谷里,数百年来,别说捕获了,还没有人能动它分毫呢!”

皇帝兴奋极了,他想要拥有别人没有的宝物,“那么我们应该怎么捕获这所谓的黄金龙呢?”他问道,“也许我应该在皇宫外贴出告示,招募整个大陆、所有国度里的优秀驯龙师。”

“单单有驯龙师是不够的。”寻宝顾问告诉皇帝,“在黄金龙诞生后的数百年间,许多、许多的驯龙师踏上了这条征途,他们有的半途而废,有的无功而返,也有的死在了路上——总之,还没有谁能成功地驯服黄金龙呢!”

 

“不过召集驯龙师也不是个坏主意,”这名精明的顾问接着说了下去,“毕竟驯龙师们是更加了解龙的人们,也许他们会知道些黄金龙的弱点,不如就在皇宫外贴出告示吧!也让使者们带着陛下的信到别的国/度去。捕捉黄金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,但总得有个开始。”事成以后,寻宝顾问就能获得一大笔钱财,说不定还能取得头衔。

于是巨大的告示被张贴在了皇宫外,带着皇帝亲笔信的使者们也都快马加鞭地出发了。短短几天内,成百上千名驯龙师涌入了神圣国都。

当他们知晓被召集的目的竟然是要去捕捉那传说中的黄金龙时,就连最富经验、成功驯服了巨龙的驯龙师都摇了摇头,“并不是因为它多么凶狠,”他们告诉寻宝顾问,“而是因为黄金龙蛰居在最遥远、最险恶的忧郁山谷里,要找到那里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!”

 

听到这话,皇帝沮丧极了,他甚至有些暴怒,因为他统治的整个大陆中居然找不出一个合格的驯龙师来!而他的寻宝顾问却更加沉着,他装出友善的样子,与驯龙师们攀谈,向他们打听情况,几乎成了他们的密友了。“黄金龙我没见过,”其中有一位来自于大平原的驯龙师告诉他,“但是我们的镇上有个小子——也是驯龙师,还年轻得很!他总是带着一片金色的龙鳞,贴身佩戴在脖子上,从来不取下来。”

“千真万确!很薄,又有龙鳞的纹理,就和金子一样。”当寻宝顾问追问时,这位来自于大平原的驯龙师就接着说道,“也许用不了几天,他也会来到这里。名字叫阿尔弗雷德·琼斯,金发,蓝眼睛。据说他从小在山谷里长大,别的我也不清楚啦,他倒也是个顶爱凑热闹的人。”

 

寻宝顾问兴奋极了。他明白,仅仅是这番对话,就比其他一百个没用的驯龙师还要更加重要。他嘱咐了各个关/口的士兵,让他们留意这个带着金色龙鳞的年轻人。驯龙师的儿子并不知道这些,当他刚一跨进神圣国都,立刻就被寻宝顾问关进了牢房。

 

“将前段时间驯服的火龙、双头龙、有刺龙全部放回去,”寻宝顾问命令道,“龙都是些聪明的东西,让它们自己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:黄金龙照看的那个小子在神圣国都落难了,它必须得亲自来到这儿,才有可能把他救出去。”很快,消息传到了忧郁山谷,已经在那儿躲藏了数百年的黄金龙立刻离开山谷,飞去了神圣国都。在处刑广场上,一千名士兵整装待发,同时,还有近百位驯龙师,他们将阿尔弗雷德囚笼里,并且在旁边燃起了火堆。

最终黄金龙还是来了,他降落在处刑广场的中央,当他收拢翅膀,渐渐向皇帝靠近时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那闪闪发光的金色鳞片上,这世间还有比它们更加纯粹好看的东西吗?在看到黄金龙的一刹那,皇帝就认定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猎物,“抓住他!”他命令道。

而寻宝顾问却阻止了那些整装待发的士兵们,“不!不要伤害这条龙。如果它的鳞片有所破损,那么价值也会大打折扣。”

 

黄金龙并不在意这些,他甚至不在乎那些蓄势待发的驯龙师。“我养大了这个小白痴,”他静静地凝视着囚笼里的年轻人,“他只会给我惹麻烦,可是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。财宝、黄金龙鳞,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?”

 

“你还是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驯龙师,”他告诉阿尔弗雷德,他凝视着那双碧蓝色的眼睛——就像阳光下的海平面一样,“但是我不再有机会成为你的猎物了。”不管阿尔弗雷德如何喊叫,请求他赶快离开、飞回谁也无法涉足的忧郁山谷去,在众目睽睽之下,黄金龙走进了火中,他那金色的鳞片融化、脱落了下来,士兵们一拥而上,都想更多地拿到金色龙鳞,将它们献给皇帝。而皇帝呢?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观礼台上跑了下来了,不顾火焰还在燃烧,他急切地捡起来那些滚烫的鳞片,任由它们将他那肥胖的手指烫得皮开肉绽。

“我拥有了黄金龙的龙鳞了!这是一件世间仅有的珍宝。”皇帝欢呼起来,“庆功宴!狂欢!”

 

当烈火熄灭,人们终于能再次看到黄金龙了。现在亚瑟已经不能再被称为黄金龙了,他的肌肤裸露了出来,被烧得焦黑;他的翅膀被烧坏了,露出了皮肉下狰狞的白色骨骼;他奄奄一息,虚弱地如同枯枝上的一片树叶。

“我是为了结束那漫长、永远没有尽头的孤独才这样做的,并不是为了你。”他对阿尔弗雷德说。人们打开了关押着阿尔弗雷德的牢笼,这个驯龙师的儿子、黄金龙的养子便立即向匍匐在地面上、丑陋而蜷缩、仅能勉强称得上是龙的怪物奔去。当他的手指接触到那焦黑、散发着熟肉气味的龙皮时,当他竭尽全力地搀扶着亚瑟、想带他离开处刑广场时,龙的样子发生了变化:他的角脱落了下来,那对双翼如同大船坍塌了的风帆一样倾倒了,龙的皮肉消失了,白骨漏了出来,在那副巨大的骨架下,还是人类的亚瑟站在那儿,就像从来都没有变成过龙一样。

与此同时,那些金色的龙鳞突然炸裂开来,并发出此起彼伏的、尖锐而痛苦的哭嚎声,它们最终化成一些煤渣一样的黑色碎片,而那人声也变得微弱、渐渐消失,如同被风带走了一般。

“以前,在被我掠夺的船只上,那些人们就是这样祈求我放过他们的钱财。”亚瑟说。不过他再也不用为这些罪责而痛苦了:当他褪下黄金龙的鳞片、并再次作为人站在这片土地上时,他就已经得到了宽恕。

 

“这真是一场闹剧!”皇帝气愤地说。这时,他将所有的愤怒转向了自己的寻宝顾问,“你这个骗子!”他指责道。他下令将寻宝顾问关到监狱里去,并没收了顾问的所有家产与土地,他严令禁止任何人和牢房里的寻宝顾问讲话,哪怕是任何一个字,“以免他再继续行骗。”皇帝说。稍微提一提也无妨:短短的几个月后,牢房里的瘟疫就要了寻宝顾问的命,这就是这个聪明人最后的结局了。

 

让故事在回到现在这个时刻。似乎过了很久以后,人们才想起来阿尔弗雷德·琼斯和从黄金龙的遗骸里走出来的年轻人,当人们想起这两个人、开始四处寻找时,他们已经不知所踪了。天上的星星知道他们去了哪里,然而它们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。

“看来我又该去寻找别的宝物了。”皇帝说。我们的世界如同一个得不到满足的孩子,他永远在期盼更新奇、更精彩的东西,不知疲倦;他不知道罪恶,不知道悲伤,也不懂得“爱”。

于是黄金龙也好,驯龙者的儿子、龙的养子阿尔弗雷德也好,他们的名字就被人遗忘,再也没有提起过了。

 

【其实到这儿就可以结束了,有点不甘心,再来个甜一点的尾声吧】

 

(尾声)

“罗莎琳德”号花了两三年筹备,又花了整整四年才建好,试航的那天,刚刚有人宣布,这艘大船是一艘结实的好船、已经能够出海远航时,当着所有围观群众的面,罗莎琳德号的主人就立刻把它当做礼物赠给了别人。人们诧异极了,不过这并不妨碍那些孩子们涌上甲板,跑来跑去,并兴奋地从船舷处、向远处的大海眺望。

“这可不差劲吧?”驯龙师的儿子阿尔弗雷德说。“我们应该向着海岛的方向进发,也可以往东边去。”

“我当海盗时可是有一整支舰队,而不是这样一条小破船。”罗莎琳德号的新主人嗤笑了一声。这样看他,没有人能想象到,这个金发、翠绿色眼睛的年轻人就是曾经的黄金龙——那都是陈年往事啦!

“不过还不错。”最后亚瑟说。“如果我们一路向西的话,途中还能远远地看见忧郁山谷。”

“提起那儿,我有一个想法。那里不应该再叫‘忧郁山谷’了。”

“那么你的提议?”

“寂静山谷?龙谷?”蓝眼睛的那个说,“或者是——这个我最喜欢——我们就叫它‘黄金山谷’。还记得山谷中的那个大湖吗?有风、有太阳的时候,湖面依然是金色的,波光粼粼。”他看着他的同伴,“我们不需要什么黄金龙。”

罗莎琳德号已经整装待发,向海岛也好、东方也好,向“黄金山谷”也好,他们能到任何地方去。当风向正好时,当群星在天空中指引方向时、当清晨的金色海面折射着粼粼波光时,这新的旅途就要开始了。

他们登上了这艘大船。

 

【fin】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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